那慘叫聲聽著就疼。
「混沌獸!」雲渦想追上去看個究竟,不料蓐收在她身後道:「你要是去看了,它就不是摔傷那麼簡單了。」
雲渦一頭霧水,回身木獃獃地看著蓐收。他坐在桌案前拿起一本書卷,鎏金燈枝在他的仙衣上灑下一片淡黃色的光暈。他的眉眼裡帶著笑,也帶著冷,淡淡地掃過來一眼,已經足夠震懾。
「你打算將它怎樣?」
「你喜歡清蒸還是油炸,或者泡酒?」
雲渦知道他到底還是生了氣,笑嘻嘻地坐到他身旁,撒嬌般地搖晃著他的手臂:「都不喜歡。」
蓐收拿著書卷沒動。
「是你讓我見景宸的,現在又在這裡生悶氣,算什麼事呢?」雲渦將頭靠在他的胳膊上,「我現在對景宸只有愧疚之心和師兄妹之情,不是你想的那樣。」
「那你怎麼這樣重視他送你的道珠?」蓐收側臉,用眼角睨了她一眼,「我送你的白玉簪,比他的要貴重許多。」
雲渦坐直了身子,鼓起勇氣,道:「蓐收,把簪子還給我,好不好?」
「我說了,想要就自己來拿。」他語氣毫不含糊,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。
雲渦撅著嘴巴站起來,上下打量了下蓐收,委屈地道:「論打架,誰能打得過你啊?」
蓐收不言語,依舊看著書。
「要不你就給我放放水吧,你裝睡,我把道珠偷過來。」雲渦跺腳,「不然我怎麼拿?」
蓐收終於將目光從書上挪開,好笑地看她一眼。
雲渦跺腳,懊惱地道:「那我只能智取了!蓐收,來打個賭吧,我賭贏了你就把道珠還給我,如何?」
從前世的經歷來看,她的賭運還不錯,唯一一次和蓐收打賭就賭贏了。
蓐收呵呵笑出了聲。這一笑如白雪融化,春光和煦,讓他整個人生動了不少。他笑得幾乎喘不過來氣,連聲說:「傻瓜,小傻瓜。」
雲渦傻了眼,嚷道:「蓐收,到底要我怎麼拿,你倒是給個準話啊?」
話音剛落,雲渦就被他一把拉到懷裡。她仰面躺在他懷裡,瞪圓眼睛看著他的面容,心如鹿撞。
蓐收攥住她的手腕,慢慢地引她伸進衣襟里:「想要,自己來拿,我放這裡了。」
仙衣里溫暖舒適,他的體溫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渡過來,她的手頓時被一團熱度所包裹住。
雲渦猛然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,臉紅得像熟透的蝦。她快速往他腰裡一摸,掏出那串道珠後,就要掙開他的懷抱。
蓐收自然不會讓她如願,順勢將她壓在身下,將她兩條細弱白嫩的手腕往上一抬,雲渦便手上無力,道珠啪嗒一聲掉在身旁。
「放開我。」雲渦掙扎。
蓐收沒理她,舉起右手,手心裡便放出陣陣白色波光。那是從內到外擴張而成的結界,將所有仙人都隔絕在寢宮之外。接著,他低下身子,和她肌膚相親:「你只能想著我。」
雲渦臉頰緋紅,任由他動作,側臉看到那串道珠,只覺得像是景宸在看著她。她羞窘,隨手扯出帕子扔過去。
帕子輕飄飄地蓋在道珠上,她的心也定了定。
誰知,蓐收忽然抬手,將那帕子扯開丟去老遠。
雲渦驚愕:「你……」
「你想要躲開他,我偏不讓你躲。」蓐收一邊撫摸著她的頭髮,一邊垂眸看她。雲渦徹底被激怒了,使勁捶著他的胸口:「你懷疑我和景宸?!」
「對。」
「我既然認定了你,心裡就不會有別人。」
「那最好。」他的語氣曖昧又低沉,「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。」
蓐收的聲音低下去,再低下去,化為這暗夜中的一縷輕嘆,幽幽地盪入雲渦的靈魂里。
雲渦在他的襲擊下,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節奏擺動著身體。所有惱恨和羞怯,都在他的攻勢下化為雲煙。
等到雲渦醒來,身旁已經空無一人。
她支撐著酸痛的身體爬起來,發現仍然躺在桌案邊,身體上蓋著一條錦被。桌案上的紫金香爐里,一炷香快要燃燒殆盡,悠悠白煙飄散在半空中。
如果不是皮膚上留下了歡愛後的痕迹,她幾乎都要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夢。
轉移視線,她看到那串朱紅道珠還靜靜地躺在身側。雲渦倒抽一口冷氣,忙用帕子將那道珠蓋上,才慢慢起身穿衣服。
走出寢宮,金烏已經升起,照耀得整個仙宮像塗了一層金粉,極目望去,遠處的雲海上鋪滿了織金錦繡。
遠處傳來仙娥們的笑聲,一切都這樣祥和自然。
「主人!」混沌獸從遠處飛過來,一頭扎在殿磚上,粉紅色的肉體在地上打滾,一直滾到她腳邊才停下。
雲渦忍不住失笑:「又冒冒失失的,什麼事這麼著急?」
因為混沌獸沒有開眼竅,所以它的方向感經常失靈,跌跌撞撞的。像今天這種情況,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。
混沌獸道:「景宸來啦,正在和殿下商討事情呢!」
雲渦一愣,伸向混沌獸的手停在半空。混沌獸伏在地上:「主人,我帶你去見景宸。」
「不,我還是不去了。」雲渦怏怏地收回手,「你也知道的,殿下不喜歡我見到他。」
混沌獸呆住了,默默地在地上轉了個圈,忽然問道:「那,殿下同意你見到桃花靈魔大人嗎?」
雲渦心臟頓時停跳一拍,左右看並無仙娥注意到這邊,忙蹲下去,低聲道:「你別亂說話。」
「桃花靈魔大人曾經囑咐過我,有朝一日告訴你復活他的方法。主人,你要知道嗎?」
雲渦腦子裡懵懵的,半晌沒回過神來。
「主人,主人?」混沌獸蹭了蹭她的腳。
雲渦趕緊將混沌獸抱進寢宮,急聲問:「風七月都和你說過什麼?」
混沌獸這樣一提,她適才記起,風七月曾經躲在混沌獸的身體里。他說不定會將混沌獸當成一個媒介,來向他傳遞消息。